阿萨巴吉克在沪日记--蒋梵
10月12日晚,阿萨巴吉克飞抵上海,在沪纺大厦底楼用餐,学会了使用筷子,并能夹起一颗豆子,真是天才。
13日下午,吉他大师班,沪纺大厦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屏息聆听大师讲解,风趣生动的讲解不时引来一片笑声。我感觉大师的讲解耐心而细致,有点像一对一的小课班,对正式生来讲真是受益匪浅。大师班一结束,人们纷纷购买阿萨巴吉克的CD,签名、拍照留念,阿萨巴吉克先生忙得不亦乐乎。另一边,人们对大师使用的“沃因克”吉他兴趣大增,你一下我一下纷纷拨弄琴弦。这把吉他已被阿萨巴吉克使用了好多年,面板被敲得坑坑洼洼,音孔旁边有一条颜色也变了。尽管如此,这把琴的音色还是那么漂亮。一些胆大的学员甚至抱起吉他弹了起来,我在一旁看得真是提心吊胆,生怕在你抢我夺中撞坏这把吉他。
乘着休息间隙,我到后台给阿萨巴吉克先生送节目单,他正在研究乐谱,看到我送去的节目单,他显得很高兴,并在节目单上调整了一下下半场的节目。我扫视了一下桌面,桌上有许多乐谱,并且都作了大量的标记。旁边还有一盒巧克力,已经打开了包装,看来他有这样的习惯。重庆和深圳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看看是不是也这样。没有过多的打扰他,我很快地退了出来。
15分钟后,下班场音乐会开始,阿萨巴吉克开始演奏《南方小奏鸣曲》(Sonatina Meridional),三个乐章,这是一首经常被演奏的庞赛的名曲。坐在我旁边的程斌开始摆弄他那架摄像机,可能是机器卡住了,嘀嘀嘀发出轻微的声响,搞得我无法集中精神欣赏。最后终于搞好了,他松了一口气,我也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接下来,阿萨巴吉克更改了演出节目,他取消了原定第六首乐曲阿森西奥的《巴伦西亚舞曲》,并且把原来的《神秘舞曲》(Suite Mistica)改为《纪念组曲》(Suite
de Homenajes),这也是一首三个乐章组曲,分别为纪念斯卡拉蒂(Scarlarti)、法雅(Falla)和加西亚·罗卡(Garcia
Lorca),他们分别为17、19、20世纪人物,代表三种不同的音乐风格,阿萨巴吉克较好地把握了这些风格,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最后,阿萨巴吉克为大家演奏了他自己十分喜欢的《飞旋的舞曲》(Whirler of the Dance),在VCD里我们已经欣赏到他的演奏,但亲眼看他演出则又是一种享受。这首乐曲共有三个乐章,很像充满戏剧性的舞剧音乐,第一乐章前奏曲,号角般的旋律好像舞者跳起了刚劲有力的舞蹈,但是怪异的和弦给人感觉这位舞者的动作有点滑稽可笑,又有点诡异;第二乐章回忆,仿佛一下子把我们的思路拉到了过去,舞者似乎在回忆以往的辉煌;第三乐章舞曲,在激烈快速的伴奏音型中,舞者强烈地抽动着自己的身体,跳着怪诞的舞蹈,时而低伏,时而张狂,阿萨巴吉克先生为我们用音乐生动地刻画了一位舞者的形象。节目单上的曲目演奏完了,但大家似乎都觉得不过瘾,鼓掌把大师请了出来。他加演的第一首乐曲是巴里奥斯的《以往的颤音》,他的轮指技术非常完美,旋律很细腻,如泣如诉。一曲演完,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在全场有节奏的掌声中,阿萨巴吉克加演了第二首乐曲,塔雷加的《阿尔汗布拉宫的回忆》,接连两首轮指乐曲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演奏的是aaAAaA+coda的完全版,很奇怪,小调一段中有个指法被改到了第一把位,不过效果也不错。
听众有些不甘心,继续鼓掌,结果阿萨巴吉克三度出场,加演了第三首维拉-罗勃斯的《前奏曲第一号》,当他一报出曲名,我听到有些听众“喔”了一声,不知道是表示自己很熟悉这首乐曲还是有点懊丧失望?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沃因克1A低音浑厚有力,不过这首曲子中明显有些失误,可能他太累了。
总体来讲,音乐会的主演曲目的场上气氛略显沉闷,因为6首乐曲中有5首是现代作品,大部分听众都难以理解,曲目安排比较平整,没有出现高潮;反而是加演的曲目更受欢迎,特别是《以往的颤音》,细腻的表演获得了全场听众的热烈掌声,达到了全场的高潮。我的感觉,阿萨巴吉克的技巧几乎无懈可击,音乐性也很好,但在音乐会曲目的安排上还值得推敲。他很年轻,仅31岁,已经参加过35次国际吉他大赛,并且10次获得一等奖,可畏得很。
这场音乐会的上座率为5-6成,不是很高,原因之一是星期一,许多学生没有空,不得已错失了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整场演出台下基本上很安静(我坐在第一排,但有学生反映后面杂声较大),仅有一人两次手机铃响,遭到了部分听众的侧目。至于摄影的闪光灯全部集中在第一首乐曲,大师发话后就没人用闪光灯了,其实摄影完全可以安排在大师刚上台时的调音期间,抓紧时间摄影,基本上不会落空。还有如果使用400度的灯光型胶卷,那么就可以不用闪光灯了,当然照相机要好哟,不然快门声音也是蛮讨厌的。
我觉得这场音乐会的掌声也是蛮到位的,显示出上海听众的欣赏水准正在提高。兰心大戏院的音响效果不如上海音乐厅,稍微使用了一点麦克风,高音方面有点弱,而且音量衰减较快,可能导致后排不安静。
这场音乐的录像资料我们将整理出来,在以后的日子里供大家慢慢欣赏。10月15日一早,我们上海的一些同行陪同阿萨巴吉克先生前往苏州,因为他非常向往中国,希望看到具有中国特色的风土人情。前些天我们原打算陪他看看上海的外滩、新天地和衡山路,但他一听这些地方都是高楼和消遣的地方,就不感兴趣了,宁肯呆在宾馆练琴。现在演出结束了,知道要去中国的园林城市苏州逛逛,他很高兴。
到了苏州已经是中午12点半了,苏州吉他界的前辈黄东井、黄东启先生接待了我们一行,先在拙政园边上的一家饭店吃饭,没想到阿萨巴吉克现在已经能用一只手握着两根筷子打出很快的节奏了。饭后,进入拙政园游览。中国的移步换景式的园林建筑引起了阿萨巴吉克先生的浓厚兴趣,不时拿出他自己的照相机摄影,也让人帮他摄影留念。逛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拙政园的像茶室一样的内部会议室歇脚喝茶。乘此机会,《吉他之窗》网站对阿萨巴吉克先生作了整整一小时的采访(采访正在整理,不久将上传),采访结束,苏州黄东井先生提议,由于没有能在上海欣赏到阿萨巴吉克先生的音乐会,能否在此欣赏一二首,以了心愿?随同而来的广东乐皇乐器厂总经理陈树平先生(猫王)和他太太由于飞机误点,没能及时赶到上海兰心大戏院,此时也一同附和,阿萨巴吉克笑着点头同意,随即取出吉他,坐上会议室一端的舞台,脚踩一只底朝天的大花瓶,演奏了一首《以往的颤音》,精湛的表演获得了满堂喝彩。
出了拙政园,来到一处像上海城隍庙一样的地方,这里有许多买礼品的商店。苏州的丝绸是驰名中外的,阿萨巴吉克看中了带有刺绣的丝绸手帕,东挑西挑,挑的眼花缭乱,最后挑了5条手帕。陈树平先生看他挑得吃力,就帮他挑了5条很大的丝巾送给了他。上海的蒋达民买了一把非常漂亮的檀香扇,对他说这是送给他太太的。阿萨巴吉克不好意思了,连连说不要再送了,众人这才作罢。
出了门,众人都去车上,左等右等等不来阿萨巴吉克,我们急了,再进去找,原来他在为他的太太挑选一套内衣。看来他不但是个好演奏家,也是一个好丈夫,嘻嘻!
告别苏州,我们的车一路向昆山驶去。现在正是蟹壮膏肥的日子,昆山的周祖良先生执意要请阿萨巴吉克和我们品尝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我们来到了湖边的舫上,蒋达民把叶登民送给他的一瓶精装红葡萄酒拿了出来,还开了一瓶茅台酒,从不喝烈酒的我,也壮着胆子喝了一小杯茅台。酒桌上上了许多菜,许多鱼我都不认识,老外更不认识了,我们向他介绍,这是巴fish,那是扁fish,还有桂fish,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有?叶登民先生说,其实老外吃中国菜,无论什么菜他们都一样觉得好吃。最后,期待已久的大闸蟹终于上来了,满满两大盆,20多个近4两的,一人一对。老叶开始向老外介绍,尖的是male,圆的是female。面对壳长在肉外的大闸蟹,老外不知道如何下嘴,他先掰下蟹螯,以为像前几天吃醉蟹的螯一样,可没想到醉蟹的螯是钳开的,而大闸蟹的螯并没有钳开,又生怕用力掰断指甲,于是请达民蒋帮忙。好不容易吃到蟹盖头,又差点把蟹胃吃进肚里。于是我一一示范,当我示范过剥蟹脚后,老外一会儿也学会了把整条蟹腿肉抽了出来。一顿蟹宴吃到晚上7点半,老外不得不动身赶飞机了。临走,他再三表示感谢,并说到成都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请客吃饭,越简单越好。老叶陪着他登上汽车,准备把他送上去成都的飞机。汽车越驶越远,但阿萨巴吉克在上海与我们的友谊却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里。
(结束)
蒋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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